第(2/3)页 “哦,没什么。呸,不相干!” 亚伦打了个酒嗝,重新钻进温柔乡。 回去的路上。 不知过了多久,索菲娅忽然慢慢挪了过来,在洛森的身边坐下。 他们靠得很近。 “洛森先生,我能借你的肩膀,靠一下吗?” “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?” 洛森似笑非笑看着她:“布莱恩特夫人,你不怕危险?” 索菲娅抬起头,红肿的眼睛在黑暗中,直直盯着他。 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,反而问了另一个。 “从小,我身边的人都说我比姐姐,长得漂亮。” “你觉得呢?” 同一时刻,奥克兰的另一条巷子里。 这条巷子比索萨利托的街道还要脏,空气中弥漫着变质的鱼内脏和经年累月的尿骚味,熏得人几乎要窒息。 奥克兰工人联合会的领袖马洛尼和他的跟班,正被三个流氓堵在巷子深处。 “马洛尼,你他妈的到底想怎么样?” 领头的瘦高个男人,正不耐烦地把玩着一把水手短刀:“奥克兰才他妈几个鸟工厂?全他妈被你那狗屁工会给搅黄了,你这个只会吃的杂种!” “没错!” 另一个矮胖子往地上狠狠啐了一口黑痰:“老子他妈的都两个月没开工了,我老婆孩子在家里啃木头,你这个只会往自己肚子里塞牛排的肥猪,你说怎么办!” 马洛尼的一个小弟挡在老大身前喊道:“不准侮辱马洛尼先生,老大这是在为大家谋福利,是在为大家争取权益!” “狗屁的权益!” 瘦高个狞笑着,用刀尖隔空指着马洛尼:“老子只知道,你他妈的争取一次工厂就倒闭一家,你争取的是你自己的管理费吧?你这个吸干了我们骨髓的吸血杂种!” “你敢侮辱工会?你们这帮资本家的走狗!” 马洛尼色厉内荏地大吼,同时把手伸向后腰,偷摸去摸刀。 “我去你妈的工会!” 瘦高个也爆发了,扯着嗓门大吼:“都是为了自己!你这个婊子养的!” 瘦高个的两个同伴,包括那个矮胖子,齐齐怒吼着冲上去,和马洛尼的两个小弟扭打在一起。 “敢动手,弄死他们!” 马洛尼吼叫着,终于拔出了刀。 这时,矮胖子在混战中忽然一个踉跄,直接撞进马洛尼的怀里。 “滚开……” 马洛尼的咒骂声戛然而止。 他感觉到一个尖锐细长的东西,捅穿了他那厚厚的脂肪,直接搅烂他的心脏! 他低头,一把细长的的短刀木柄正插在他的胸口,只留下一小截在外面。 矮胖子已经灵巧地退了回去,和瘦高个交换了一个眼神。 “FUCK!” 马洛尼的眼睛瞪得像一对牛铃,难以置信地看着胸口。 “FUCK YOU,马洛尼!” 瘦高个擦了擦溅到脸上的血,森然狞笑着:“下地狱去跟魔鬼谈你的权益吧。” 三个流氓转身钻进巷子更深的阴影中,消失不见。 “老大,老大!” 马洛尼的小弟们终于打倒对手冲了过来,惊恐扶住他。 “医,医院……” “快背上老大,去医院,快!” 一个小弟慌乱地试图背起他,但马洛尼实在太重了。 他们两个人手忙脚乱才勉强把他架起来。 马洛尼很重,尤其是现在已经全无力气,现在重得像一头刚刚被宰了的灌水猪。 可他们还没跑出两条街,马洛尼就猛地一抽,死在了半路。 奥克兰工会头目马洛尼的死,轻飘飘的,没在溅起半点水花。 马洛尼死得太平常了。 一场街头混混的口角,一把生锈的刀子,利落地捅进他的肚子里。 《奥克兰论坛报》第二天在第四版用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报道,“奥克兰工人联合会领袖马洛尼先生在与几名街头流氓的醉酒争执中,不幸被刺身亡,市长已下令,全城通缉那几个该死的凶手……” 那些凶手早搭上了去内华达的货运火车,天知道他们现在在哪儿喝着小酒。 正的风浪,不在街头,而在马洛尼留下的权力真空中。 “操你妈的,弗莱迪!你个荷兰杂种!” 奥克兰工人联合会的木质大厅里。 一个满脸横肉的巴尼一脚踹翻了会议桌:“马洛尼活着的时候,老子就是二把手!这位置,现在他妈的就该是我的!” 他对面那个叫弗莱迪的荷兰人,阴沉地擦着一把匕首,冷笑: “二把手?你他妈就是马洛尼的一条狗!他让你舔屎你他妈都不敢说不!现在他死了,你就想当新主人了?奥克兰的工会,还轮不到你们这群只会喝马尿的爱尔兰土豆来做主!” “FUCK YOU!” 巴尼瞬间上头,抓起一把椅子就砸了过去。 大厅里,几十个小头目瞬间分成了两个阵营,拳头、酒瓶、椅子,所有能抓到的东西都成了武器。 混乱的起源,也是一个不起眼的拉丁裔死士不经意提醒下,弗莱迪才想起了巴尼去年不小心睡了他老婆的旧账。 另一个德裔死士则在巴尼的耳边低吼:“头儿,干他!弗莱迪那杂种说你那活儿比他抽了一半的雪茄还短!” 内斗的火焰,被几只看不见的手,疯狂地浇上了汽油。 械斗,暗杀,抢地盘。 在接下来的两周里,马洛尼的工会分崩离析,烂成了一锅无人问津的臭粥。 这正是洛森需要的。 那家倒闭的纺织厂,如今已经挂上了朱雀生丝的朴素木牌。 巨大的仓库里,来自内华达山脉的廉价木浆和圣华金河谷的棉短绒堆积如山。 旁边仓库的几十个巨大的木桶,装着从朱雀化工运来的强碱和二硫化碳 老亨利跟在阿蒙身后,帽子捏在手里,有些局促。 “阿蒙先生,所有的原料都到齐了,您看……” 阿蒙从口袋里掏出几张钞票,递给一个负责卸货的工头:“给兄弟们买酒,干得不错。” 然后他才转向老亨利:“工人都招募得怎么样了?” 老亨利赶紧点头哈腰:“都按您的吩咐,招的都是以前纺织厂的熟练女工,手脚麻利,她们都快饿死了,绝对听话,薪水只要市面上的八成!” “很好。”阿蒙丢给他一枚鹰洋。“你干的也不错,下个月你负责原材料的采购。” 老亨利激动得满脸通红:“谢谢您,先生!谢谢您!我一定……” “去干活吧。”阿蒙打断了他。 他不需要感谢,他只需要齿轮。 朱雀精工的实验室。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混合了酸与硫磺的甜腥味。 洛森的化学专家陆仟,正戴着厚厚的护目镜,站在一台结构复杂、黄铜与玻璃管道交错的机器前。 他小心翼翼地转动一个阀门,一股粘稠的,蜂蜜般的橙黄色液体——粘胶,被缓慢注入一个盛满稀酸的玻璃水槽。 “压力稳定。” “喷丝头1.2号孔,通畅。” “凝固浴酸度达标。” 陆仟的身边,另外两名助手紧张地记录着数据。 洛森给他的是后世粘胶法的完整配方和流程。 但理论是一回事,在1878年这个连不锈钢都没有的时代,将其复现,还是比较麻烦的。 材料,温度,压力,腐蚀,任何一个微小的变量,都可能导致失败。 他们已经失败了三十一次。 “来了。”陆仟低喝一声。 只见那粘稠的橙黄色液体,在通过喷丝头的瞬间,一接触到稀酸,奇迹发生了。 它猛地凝固,化作一根根比蛛丝还要纤细,却闪耀着珍珠般光泽的白色长丝。 一名助手立刻上前,用一个玻璃卷轴小心翼翼地将这些新生的丝线从酸浴中牵引出来。 陆仟摘下护目镜,捧起那束还在滴着酸水的人造丝。 光线透过窗户,照射在上面,反射出一种近乎梦幻的光泽。 “拉力测试。” 助手将丝线固定在简陋的拉力器上,缓缓增加砝码。 一磅。 五磅。 十磅。 丝线绷得笔直,却毫无断裂的迹象!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