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3/3)页 “选吧。” 过了足足半分钟。 “青山,你也太瞧不起我何威了!” 威爷猛地一拍桌子,想找回一点龙头的尊严。 “我合威堂百余名兄弟,几十杆枪,在这唐人街就算是白人警察也要忌惮三分,你凭什么这么嚣张?” 青山优雅地吐出一根细小的鱼刺。 “别吹了,你们在白人警察面前是什么地位,你自己不清楚吗,你的势力敢走出这唐人街吗?” “我的耐心不是很好。看在这顿饭的份上,我给你们十分钟。去,商量一下,是体面地滚,还是难看地死。” 威爷的脸色青红皂白,胸口如同破风箱般起伏。 最后,他还是拉起地上的儿子,走进了后面的账房。 “阿爸!跟他拼了!” 一进屋,小威就压低了声音:“我们外面还有那么多兄弟!我们有枪!乱枪打死他!我就不信他是铁打的!” 威爷反手一个耳光,狠狠抽在小威脸上。 “蠢货,你看到刚才那些人了吗?你看到他们的眼神了吗?” “冯海堂五十二个人,不到一个时辰,全他妈的人头落地!” 小威被骂懵了。 威爷靠在墙上,整个人仿佛被抽干了力气。 “我们不是一个等级的对手。” “我现在才明白龙志堂,那个盘踞唐人街几十年的老对头,为什么会一夜之间消失得无声无息,差距太大了。” “那怎么办?阿爸,我不想去种地!我不要当个乡巴佬!” 威爷闭上了眼睛。 良久,他和小威重新走了出去。 青山依旧在不紧不慢地喝着汤。 “考虑好了?” 威爷走到桌前,他没有坐下,而是死死地盯着青山。 “青山!” 他恶狠狠地说道。 “我何威出道二十年,经历多少场恶战!九死一生,才有今天的地位和产业!你一句话,就想让我拱手相让,没那么容易!” 青山似笑非笑地抬起头:“哦?所以呢?” 大厅里的温度仿佛又下降了几分。 威爷身后的黑衣汉子们,手已经摸向了腰间。 威爷咬紧了牙关,他能感觉到死亡的视线正钉在自己的后脑勺上。 “所以……” 他猛地一拍桌子。 “得加钱!” 威爷吼了出来。 青山脸上的表情凝固了,似乎有些意外。 “什么?” “我说得加钱!” 威爷豁出去了,他像一头被逼到悬崖边的老狼,亮出了最后的牙齿:“所有的产业、所有的街区、所有的生意,包括那条该死的烟土航线,我全都给你!” “但是!我的人,我合威堂这百十号兄弟,我要全部带走!他们是跟我搵食的!我不能丢下他们!” “160英亩不够,根本不够养活这么多人!” 他伸出了三根手指:“我们要320英亩,翻一倍!” 威爷吼完,紧张地瞪着青山。 这是他最后的赌博。 空气凝固了五秒钟。 青山忽然笑了。 那笑容如同春风化雨。 “成交。” 旧金山的清晨,浓雾像一块湿透了的灰色裹尸布,紧紧贴在唐人街的屋檐和石板路上。 天,一夜之间就变了。 冯海堂这个盘踞在萨克拉门托街和克莱街之间,靠着放血的高利贷和最下贱的猪花(雏妓)生意养得肠肥脑满的堂口,没了。 不是被打残,不是被重创,是没了。 从上到下,从堂主荆海到他那个最喜欢用烙铁烫女人的外甥,再到每一个在街上横着走的打手,全灭。 一股带着血腥味和石灰味的死寂,取代了喧嚣。 冯海堂总堂的朱漆大门敞开着。 一群穿着统一黑色工装、面无表情的华人汉子,正从里面一桶一桶地往外提水。 那水是暗红色的,泼在街中心的排水沟里,汇成一道刺眼的溪流。 他们不高声喧哗,没有寻常帮派分子的痞气和咋呼。 这群汉子沉默地像一群训练有素的屠夫在打扫自己的作坊。 一些早起的商贩和苦力,远远地缩在巷子口,连大气都不敢喘。 第(3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