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说吾爱 - 都市言情 - 他就这么爱我吗在线阅读 - 第4章梁行野,我的名字

第4章梁行野,我的名字

        梁行野站在门口,望着在被子上翻滚的池宁,震惊之余,又感荒唐,大步走过去。

        池宁听到声音扭头,撞见梁行野那张陌生又熟悉的脸,笑容立刻僵在脸上。

        怎么又是他!池宁满脑子都是梁行野赶他回海里和他反悔拿回金条的场景,当即掀开被子,从床上滑到床底。

        梁行野的床是实木高脚床,池宁滑得很顺畅。下面地方大,也干净,他趴在地上,看梁行野一步一步逼近,心脏跳得越来越急促。

        梁行野在床边停住,单膝跪地,弯腰看向床底,对池宁说:“躲什么?出来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池宁观察梁行野的脸色,犹豫片刻,慢慢往外挪。挪动的同时,脑袋飞速运转,为什么又回到了这里?到底是怎么回事?他哥去哪儿了?

        池宁挪得比蜗牛还慢,梁行野扣了扣床沿,池宁心想,完了,他本来就不喜欢自己,还发生了拿回金条的事,他绝对会再扔自己一次。

        池宁开始走神,再扔一次的话,上岸之后会不会又出现在他家?

        胡思乱想中,池宁看见了床底角落里的金色珍珠,顿时心里咯噔一下,那是他哥的珍珠!他哥不可能会摘下这颗珍珠,为什么出现在这里?!

        珍珠卡在床脚和墙的缝隙处,他滑过去捡珍珠,这回没磨蹭,迅速滑出床底,举到梁行野面前。

        梁行野看到珍珠,没心思质问池宁为什么又出现在他家。

        这颗珍珠是池今叙一直戴着的,前几天池今叙要去国外谈生意,临走时抽时间来他家跟他聊广安集团的事,聊完直接从他家去的机场,刚下飞机就火急火燎地打电话给他,说手链上镶着的珍珠掉在他家,催他赶紧找找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第一次见池今叙如此失态,连忙让阿姨把这里仔仔细细翻一遍,但一直没找到,原来掉到了床底下。

        不过怎么会掉在床底下?

        池今叙没进过他卧室,梁行野正纳闷,倏地想起池今叙确实进过。当时他们在客厅聊天,有份重要文件他前晚看完后搁在床头柜上,准备去卧室拿时刚好来了视频,就叫池今叙搭了把手,可能是那时候脱落的。

        梁行野伸手碰珍珠,池宁躲开,梁行野说:“给我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池宁想问梁行野认不认识珍珠的主人,但致幻气泡一个月产生一次,用过就没了,他现在又不会说话,只能眼巴巴看着他。

        梁行野领会不到池宁的意思,见他攥着珍珠死活不肯放手,拎他到床上。

        新手机设置好了,该备份的都有备份,梁行野抓着他的手拍了张照片,发给池今叙。

        池今叙那边是白天,正在酒店吃早餐,手机没离手,一有消息进来就看见了。

        看到珍珠那刻,多日的担忧终于画上了句号,池今叙连忙回复:终于找到了吗?我发个地址过来,明天把东西邮寄给我,记得空运。

        发送时,池今叙注意到了握珍珠的手,他有些诧异,不过没太在意,继续打字:行野,能快尽量快一点。

        梁行野:行。

        发完消息,梁行野手指悬在手机上方,敲下几个字:这珍珠什么来头?值得你这样兴师动众。

        池今叙回得很快:家里迷信,出生的时候有个和尚说我命里缺水缺金,活不长。家里人花钱从他那里买了颗珍珠,送去金店镀了层金,让我贴身带着。

        梁行野今天对珍珠比较敏感,但也清楚池今叙不可能和人鱼有牵扯,回:确实迷信。

        梁行野和池今叙认识近六年,关系很不错,合作过很多个生意项目,不管有事没事,都能聊上几句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对池今叙的情况很了解,今年二十九,家里底蕴深厚,还有个在国外读书的弟弟,属于正常的上层富二代家庭。

        聊闲天的时候,池今叙有时候会提到他弟,长得有多好看,性格有多可爱……连他调侃一句都不让,梁行野觉得池今叙可能有点弟控。

        梁行野打算关手机,池今叙又发了条消息过来:你旁边谁啊?这个点家里有人,你开窍了?

        梁行野:一个小孩,男的。

        池今叙:原来你好这口,看他小手挺白挺细,悠着点,别给人折腾坏了。

        梁行野撇了眼池宁的手腕,确实白,他没法解释,随便敷衍过去。

        池宁坐得近,眼睛一直往手机屏幕上瞟。

        梁行野不习惯有人窥屏,拿远手机发消息,池宁继续凑近,他再拿远一点,池宁凑得更近,整个人都快挂他身上了。

        梁行野穿的浴袍很松,没系带子,池宁蹭过去,像给他脱衣服似的,上半身顿时露了个彻底,只堪堪遮住下面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从小练拳击,但肌肉并不夸张,精瘦,围度较低,属于服贴的漂亮。穿上西装时整个人被衬得跟外国男模似的,有股躁欲范儿,野性的贵气,完全看不出拳击场上凶名在外的影子。脱了衣服,才能从他手臂和腰腹线条中看出蓄藏的力量。

        梁行野没当裸男的爱好,把池宁按床上制住,用另一只手发消息。

        聊完后,梁行野松开手,让池宁起来,池宁看着他的手机,眼神闪着好奇。

        “看什么?你看得懂字吗?”梁行野拢起浴袍,问池宁。

        确实看不懂,池宁摇了摇头。

        看不懂没关系,现在最要紧的是找到他哥,池宁又把手里的金色珍珠举到梁行野面前。

        梁行野对上池宁的眼神,以为他想霸占这颗珍珠。和一条人鱼解释珍珠的来龙去脉没必要,像“东西是自己朋友的他不能霸占”这种人类道德准则解释了他也不一定能懂。

        梁行野知道池宁怕他,便说:“给我,这是我的珍珠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池宁懵了,他的?怎么会是他的?

        趁池宁愣神的功夫,梁行野扣住他手腕,强行拿走金色珍珠,池宁急得跳起来抢,被梁行野一把摁住。

        现在已经很晚了,床上弄得一团糟,待会儿还得收拾,梁行野没功夫和他闹,单手搂住他腰,把他往浴室里带。

        池宁挣得厉害,但还是被放进了浴缸。

        见梁行野拿着珍珠要走,池宁“哗啦”一声破水而出,探身拽住他,急忙把水草兜塞他手里。

        梁行野翻了翻池宁的水草兜,珠光宝气的,闪得他半闭上眼睛。

        池宁以为他嫌弃珍珠不够,拿水草兜拍脸,然后仰头蓄泪。

        等眼泪足够大颗了,池宁伸手接住,想着物以稀为贵,他趁热捏了两个海星状的珍珠,递给梁行野之后,又指了指他浴袍的口袋。

        海星状珍珠棱角钝钝的,看上去憨态可掬,摸着还有温度,梁行野惊住。

        池宁见他没反应,想趁他不注意抢走金色珍珠。

        梁行野攥紧池宁手腕,看他敢怒不敢言的模样,梁行野有点想笑,问:“想要这颗珍珠?”

        池宁忙不迭点头。

        梁行野摸出手机,打开搜索引擎,搜了一页面的金色珍珠图片糊弄他:“给你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池宁不认识字,但他看得懂图片,也知道图片里的东西都是现实中存在的,顿时如遭雷击。

        为什么这上面全是他哥的珍珠?!

        难道这里人手一颗?池宁尾巴都软了,按这些珍珠的数量,他在岸上找一辈子也找不到他哥。

        池宁泡在水里,眼神呆滞。

        池宁不跟他抢珍珠了,梁行野得了空,脑海里的疑问随之浮出。他明明把人鱼送回了海里,为什么又会出现在他家,第一次是意外,第二次呢?也是意外?

        那些烂俗电视剧里的剧情,一般都是主人公小时候救了什么小动物,长大之后再续前缘。梁行野掰正池宁的脸,让他看着自己,问:“我小时候是不是救过你?”

        问出这话梁行野自己都觉得好笑,先不说他不可能是什么烂俗主人公,在记忆中,他从来没有大发善心的时候,哪里会招惹人来跟他再续前缘。

        梁行野长相带着少数民族特有的野性,浓颜,眉眼深邃,一笑起来,够劲的性感。美人鱼被海养得水灵通透,族群里没长梁行野这样的,池宁当即就看呆了。

        这个凶得像鲨鱼的人,笑起来怎么会这么好看。池宁暂时忘了找不到他哥的悲伤,一瞬不瞬地盯着梁行野的脸。

        池宁模样挺傻的,梁行野看着他,不由得想,不会真的是自己小时候不懂事救了他吧?

        梁行野又问了一遍。

        池宁摇头。

        梁行野换了个猜测:“你家不在那片海?”

        在,池宁点头。

        见池宁点头,梁行野懂了,原来他家不在那片海,自己送错了地方。但大门一关,这套房完全属于密闭空间,小型动物都不存在可趁之机,人鱼是怎么一而再再而三进来的,从下水道?

        他一问,池宁指向上方,梁行野望着完好无缺的天花板,难以置信。现在快凌晨两点了,他没精力处理人鱼,决定先睡一觉,明天再说。

        浴缸里的水只有浅浅一层,梁行野放到八成满。

        作为一条孤儿人鱼,池宁最擅长看脸色,他立刻接收到了梁行野的善意,生涩地开口:“池……宁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梁行野有些惊讶,偏头看他,问:“你会说话?”

        池宁发了个鼻音。

        从他说话的艰难程度来看,大概只会说那个词,梁行野思索几秒,又问:“chining?你的名字?”

        池这个姓不多见,恰好他朋友里面就有一个姓池的,梁行野很快就联想到了,“ning”字也不多,大概率是宁静的宁。

        池宁点头,朝梁行野笑了下,眼里透露出询问,似乎在问他叫什么名字。见梁行野没反应,池宁探着脑袋,凑到他面前,眼睛弯起来,笑得更灿烂。

        梁行野凝视池宁的脸,在梦境里,每次喂他吃饭团,他也是这样笑着。梁行野问:“想知道我叫什么?”

        池宁笑着点头,鱼尾撩起一串水珠。

        手背溅了点水渍,梁行野慢条斯理地擦干,想着卧室还需要收拾,他起身离开。快踏出浴室门时,梁行野回了头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梁行野,”他倚在门边上,远远望着池宁,“我的名字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