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天牢最深处,隔绝了所有光与声。 这里没有寻常牢狱的潮湿霉味,反而干净得有些过分,空气里只有冰冷的石头味道。 沈策将苏云领到一扇厚重的铁门前,便停下脚步,如同雕塑般守在了一旁。 苏云推开门,走了进去。 铁门在身后缓缓合拢,发出的沉闷声响,是这间囚室里唯一的动静。 燕王,曾经的北境之主,此刻穿着一身素白囚服,盘腿坐在草席上。 他头发有些散乱,但腰杆依旧挺得笔直,那股属于亲王的傲气,并未因阶下囚的身份而消散半分。 他抬起眼皮,看着走进来的苏云,嘴角扯出一个冷漠的弧度。 “成王败寇,本王无话可说。”他的声音沙哑,却很平静,“要杀要剐,悉听尊便。想从本王口中问出什么东西,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。” 苏云没有说话。 他径直走到燕王对面的矮桌旁,提起桌上的酒壶,倒了两杯酒。 然后,他将其中一杯,轻轻推到燕王面前。 酒液在昏暗的烛光下,晃动着幽幽的光。 燕王看着那杯酒,眉头皱起。 苏云端起自己的酒杯,却没有喝,只是拿在手里把玩。 “王爷可知,平凉副将王莽,如今在何处?”他开口了,声音不大,却清晰地回荡在石室中。 燕王眼皮跳了一下,没作声。 “南境屯田校尉。”苏云自顾自地说了下去,“圣旨下的第三天,他就已经到了瘴气弥漫的屯田所。陛下体恤,说北人畏暑,特意给他挑了个好去处,让他去南边种种地,养养性子。” 燕王的呼吸,出现了一瞬间的停滞。 “王爷或许还想知道,接替他位置的人是谁。”苏云的语气,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家常,“李德,一个没什么背景的寒门校尉。哦,就是在悔过坡,你那些亲卫冲阵时,他带着百十号人,死战不退,身中三箭还站着的那位。” “你……”燕王终于开口,声音里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震动。 “我什么都没做。”苏云摇了摇头,“我只是以吏部尚书的身份,提拔了一个该被提拔的人,贬斥了一个该被贬斥的人。” 他看着燕王,目光平静得可怕。 “对了,还有一件事。御史台的都给事中张柬,前几日也到平凉了。他那个人,王爷或许听过,人称‘铁面阎王’,最喜欢查军纪风闻。你留在北境的那些旧部,最近怕是睡不安稳了。” 苏云每说一句,燕王脸上的血色,就少一分。 这些事,他身在天牢,一概不知。 苏云所说的每一个名字,每一道调令,都像一根无形的针,精准地刺入他经营多年的布局中,将那些他自以为固若金汤的根基,一一挑断。 “至于王爷在北地的那些私产,盐矿、铁场、还有通往草原的商路……”苏云顿了顿,拿起酒杯,轻轻抿了一口。 “都充了军饷。赵大元帅说,北境的将士们很感激王爷,这个冬天的棉衣和犒赏,都有着落了。”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