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86章-点破不说破-《阴阳剥皮人》


    第(1/3)页

    全市范围的电子设备失灵事件,在凌晨四点零七分,以一种近乎于同步的精确度爆发。

    不是剧烈的爆炸,也不是断崖式的停电,而是一种更诡异的“窒息”。

    交通信号灯在一瞬间集体熄灭,旋即又以混乱的节拍胡乱闪烁;正在播放午夜场电影的巨幕广告牌,画面扭曲成一片雪花,最终凝固成一行清晰、冰冷的白色宋体字:“你说不出来的,我们都梦见了。”

    城市的神经中枢,在这一刻被精准地切断。

    手机失去信号,电台广播被沙沙的噪音取代,无数个监控探头变成了瞎子。

    恐慌如同水滴落入滚油,瞬间炸开,但预想中的骚乱并未大规模蔓延。

    在过去几个月里,由林工那些看似疯癫的“反寄生模板”所引发的“话审”经验,已经在市民的潜意识里埋下了一颗名为“适应”的种子。

    最先做出反应的,是二十四小时营业的连锁便利店。

    店员熟练地从柜台下抽出手摇式收银机和纸质账本。

    紧接着,准备早读课的教师们从积灰的储藏室里翻出了纸质教案和油印机。

    社区布告栏上,很快贴出了手写的“无声议事角”通知,邀请居民仅通过书写和手势,讨论临时的物资分配和守望互助方案。

    一种奇特的、建立在纸笔和低语之上的古老秩序,以惊人的效率重新接管了这座现代都市。

    林工和他临时组建的“线路义勇军”,成了全城最忙碌的人。

    他们开着那辆装载着示波器的破旧电瓶车,像战场上的工兵,昼夜不停地在城市地下的管线迷宫中穿梭。

    然而,他们很快发现,所有线路的物理指标都完全正常。

    故障的源头,并非他们熟悉的任何一种技术问题。

    在一座建于上世纪七十年代的老式变压器站,林工用一把绝缘撬棍,费力地撬开了一台嗡鸣异常的变压器铁芯。

    在手电筒的光柱下,他看到铁芯的硅钢片叠层之间,竟嵌着一层比盐粒更细微的、闪烁着银光的结晶体。

    他用镊子小心翼翼地夹起几颗,放在示波器的感应探头上。

    屏幕上的绿色光带瞬间被拉扯成一道扭曲的、持续震荡的波形。

    它的共振频率,恰好能将某种难以察觉的语义波段,放大到足以干扰所有现代电子元器件的强度。

    “不是要修,”林工看着那片结晶体,沙哑地对身边的老伙计说,“是要换掉。所有东西,从根上换掉。”

    他不再追求修复那些被“感染”的设备,而是把自己关在工具间里,和几个懂材料学的退休工程师一起,开始通宵达旦地绘制图纸。

    他们的目标,是制定一份《非共振建材筛选标准》,一份旨在将整个城市的基础设施,都改造为对“残响”钝感的“绝缘体”的宏伟蓝图。

    他们准备将它提交给市建委,无论对方是会把他们当成英雄,还是疯子。

    沈默就混在一名自愿前来帮忙的大学生志愿者队伍里,戴着一顶几乎遮住半张脸的鸭舌帽,默默地递送着工具和热茶。

    他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林工。

    那个曾经仅仅是有些固执和古板的维修工,如今像一块被反复锻打的钢铁,坚硬,但也布满了裂痕。

    他的右手,在没有持握工具的时候,会呈现出一种持续的、无法抑制的轻微颤抖。

    在一次递水的间隙,沈默借着昏暗的灯光,清晰地看到林工的左耳道深处,有一丝干涸的、暗红色的血迹。

    那是长期暴露于高强度亚声波污染下,最典型的生理损伤。

    但更严重的,是精神上的磨损。
    第(1/3)页